六月底,向歌的写字楼装修终于结束,一连忙碌了两个月,终于可以休息几天。她也可以抽个时间去小红帽公益大楼看一看,正巧最近周礼烨在下面办事,傍晚去福利院看孩子们,父女俩在教学楼碰了面。

    想起谢修远说的那些话,向歌给准备来接她的谢修远发了条信息,又问周礼烨:“爸,我今天能搭你的车回去吗?”

    自从上次被周礼烨戳穿她来找他的目的,周礼烨就觉得这小鬼头一定是又想问什么,他把手上的烟掐灭,眯着眼睛,用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她:“怎么,还不死心?想从我这里套消息?”

    套消息这个词形容的还挺冷血,就他这样的人,要真的不想给什么消息,就是灌醉了那也是守口如瓶的的啊。向歌努努嘴:“就是,单纯的想和你一起下班回去呗。”

    “难道是男朋友不来接你了?哼,男人都这样,追到手就开始漠视了。”

    向歌:“……”

    周礼烨对谢修远的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说明了是自己想和他一起吃饭聊天,周礼烨才勉强松口,开车载着她回去。

    在路上,向歌提前在自己经常去的家常菜馆订了个位置。

    这五六年间,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像是隔着一道沟壑,向歌今晚这又是蹭车又是请吃饭的殷勤,倒是让周礼烨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想起那个被男孩子剪了头发就只会躲在被窝里哭的小包子。

    说起来她这样独立倔强的性子,也是自己一手教育,推着她,逼着她去成长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问她:“你那时候是不是还挺讨厌我推着你走的。”

    “什么?”

    “我说你以前被臭男生剪头发的事情。”

    “现在我能理解。”虽然以前满心怨言,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再去回想,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说“你和我妈性格互补,我妈太弱你太强,虽然我那时候没有得到你的安慰有点难过,但是我妈偷偷带我去吃炸鸡安慰我了。”

    如今,再提起去世的故人,她的语气里也多了些释然,周礼烨说道:“我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向歌和她的妹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她自小就是个爱哭的包子,尤其坐月子那段时间,喝完奶就开始哭,日夜颠倒,一家人围着团团转,太过受宠。后来上了幼儿园,小包子性子变得越来越胆小,娇气又爱哭,为娘的倒是觉得这样的性子好管教,可他毕竟知道这社会上的险恶,孩子长大总得离开家,到那时候,谁又能一直护着她?

    那时候完全没有站在孩子的问题去考虑,等意识到推着她走的太远时,又发生了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说起来,人这辈子好像一直都在学习,学着当儿子,当丈夫,当爸爸。

    父女俩之间的这些家常,如今再提起来,好像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甚至回想起那个丑哭的短发,向歌还会忍不住嘲笑自己一番。

    印象中,这也是时隔六年,父女俩能在一个饭桌上将话题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