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实验室的窗户外响起“乌拉乌拉”的声音,连带着从半敞着的大玻璃窗上刮进来一股一股的邪风。
怀娆侧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掀了眼皮看了一眼。
是个顶端转着巨大螺旋桨的大黑铁疙瘩蛋。
像直升机。
嗯?直升机?
那不应该是“乌拉乌拉”响的啊。
怀娆吐出一口浊气,头在枕头上很轻微地拱了一下。
可能是自己幻听吧。
毕竟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听什么声音都像“乌拉乌拉”120紧急救护车,就像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能妄想有什么东西满载着生的希望撩着蹄子向她奔来一样。
怀娆垫在脸下的手背蹭了蹭自己干涩的眼角。
怀娆原生家庭有些糟糕,三年前拖累了她前二十几年人生的父亲病逝,同母异父吸血虫一样的弟弟也因为一些事情进了牢狱,自那之后她的生活轻松不少,但好像......也没有了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以前活着是为了替她那杀千刀的爸妈还那没完没了的债务。
现在——没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也没有可以永远站在一起的至亲,没有明朗且可以畅想的未来,也没有幸福且可以把握的现在。
没有责任,没有理想,没有憧憬也不幸福,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必须进行的必要。
所以长久以来精神世界极度匮乏的怀娆对生死......一直都看得挺淡的。
因为整个身体一直充斥着的冰火两重天的爆炸感,怀娆皱了皱眉。
她食指关节顶在发痛的太阳穴按了按。
没想到随性生活了二十几年真到要死的这一刻,她心里还是有点留恋的。
不知道是留恋什么,又或者只是对人类天性中死亡的恐惧。
露在被子外的右侧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